10月中旬,中国的最北端——黑龙江省已是深秋。我却犹如行走在南国的骄阳下般满头大汗,不,满身大汗更确切。那也是我有生以来压力最大的时期。哈尔滨的演讲结束后,南下吉林。在吉林省的时候,我连续每天都做3场演讲,全身都麻木了。说好听点是身体已经对这种高强度的体力消耗麻木了。满满的日程表使我的生活异常忙碌。不过我总是拿“忙碌的人是幸福的”这句话来劝慰自己,并笑着迎接源源不断涌来的工作。最多的时候一天有4场演讲。然而,岁月不饶人,我体力明显不如二十多岁时,再也不像从前那样睡一个晚上体力就能得到恢复了。无论是哪项体育运动,和我同龄的选手已经逐渐隐退,现役的几乎没有了。
我不得不接受自己已到中年这个残酷的现实。如果入住的酒店有浴缸,我会放满满一缸热水,把全身埋在里面,浸泡一个小时,至到整个身体都暖透。否则身体就会像根棍儿一样,僵硬得没法活动。意外的时间调整会使原本就非常紧凑的日程表更加紧张。
由于时间和经费的问题,我原本计划只去省会城市进行日语马拉松演讲,那些小城市就割舍不去了。出发前,我和妻子谈了下我的这个想法。然而妻子却鼓励我说“所有邀请你的地方都去到了才是“笈川风”呢。”她还对我解释了下“笈川风”的意思。去那些一直等待着你的学生们身边,鼓励这些内向的学生,告诉他们:“你一定可以!让我们一起为梦想加油!”给那些因为前路迷茫而放弃希望和梦想的学生们带去光明。身为日本人却有着中国式的雷锋精神。这就是她所说的“笈川风”。对于有的地方的学生来说,他们大概会想:“我们这个小城市,既没有企业人士来也没有政府要员光临,大概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儿吧。日本大学的老师当然也不会来演讲的。”这样一来,我就必须得去了,不管是多偏的地方。
我与妻子
细雪纷飞中,我坐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大巴。从窗户缝里钻进来的凉气渗到骨髓里。我缩着身子,戴着手套,双手抱膝。随车颠簸了大概5个小时左右,终于到了终点站。从站内出来,立马又换乘汽车。一到学校我马上从包里拿出电脑,为即将开始的演讲做准备。演讲一结束又急急赶往火车站。准备乘坐晚上的火车去往下一个目的地。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数日,我一向引以为豪的身体终于吃不消了。在沈阳的第一场演讲中,我突然发现臀部开始流血,血顺着腿向下流。腿上黏稠的血液仿佛在提醒我该停止讲演了。
听到这个消息后,怀孕7个月的妻子飞到了沈阳机场。她只随身带了个小背包,准备把我接回北京。可是,我还没能让妻子见到我在演讲台上样子。这一年来,对这次日语马拉松演讲最期待的莫过于她了。我们曾约定日语马拉松演讲时一起去。后来由于怀孕了她只能放弃这个念头。我有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的自信,这是日积月累努力的成果。然而,我还是想让妻子看看站在演讲台上的我,哪怕一次也好。虽说只有2个小时的演讲,可是对于已有7个月身孕的妻子来说那是极其漫长的。后来她笑着对我说,“中途,我突然觉得恶心,真想冲进卫生间。”即使如此,在沈阳和辽阳的那3场演讲中,她总是坐在第一排比谁都认真地听着,那是一段有苦有甜的回忆。